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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闯虎口送伤员
作者:虞人荣 责任编辑:姚云炤 来源:《铁军》 日期:2014-06-25 浏览次数:6971
1942年10月8日,浙东纵队五支队一大队二中队在中队长陈克明率领下,在竹山岙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战,打死日伪军20多人,但二中队也有三位勇士身受重伤,急需把伤员护送到余姚四明山抗日根据地。
1942年10月8日,浙东纵队五支队一大队二中队在中队长陈克明率领下,在竹山岙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战,打死日伪军20多人,但二中队也有三位勇士身受重伤,急需把伤员护送到余姚四明山抗日根据地。在日本强盗侵占的三北(慈北、镇北、姚北)到处都是封锁线,岗哨密布,炮楼林立,护送伤员困难重重。五支队代政委陈行知、副支队长张席珍研究决定,选派二中队经验丰富的侦察员许惠良、战士虞人荣、禇纪昌、副排长沈阿根四人从水路护送,沈阿根为领导。
我们四人脱下军装,化装成贩运毛竹的商人。临行前陈行知政委指示:要多用智取,切莫硬拼作无谓的牺牲。当晚,沈阿根等人把伤员秘密送到姚江边上,安放在事先联系好的、由支队控制的一条船的船舱里,舱面上盖好一层稻草,趁天色微明就开了船。准备混过日伪军把守的两道渡口据点,到余姚陆家埠外面的车厩,找地下党转送四明山区后方医院。
“我是老板,你们是伙计。”沈阿根化装成老板模样对大家说。
“对付敌人盘查,我来应付最好,我有‘良民证’,常和伪军打交道。”陈老大摇着橹插话。
要是敌人查起船来怎么办?船舱里的重伤员在发烧,有的还在呻吟着,这是我们大家最担心的问题。
“如果敌人一定要查船,我们就打!”侦察员许惠良刚说完,大家都摇头说:“怎么能打呢?一打,不就全暴露了吗?”
“大家不要着急嘛,我们临行时首长不是指示要智取,不要硬拼,听我把话说完。”许惠良是富有侦察经验的战士。当他讲出具体设想,大家反复思考后,觉得也只有按照他的办法做,才有希望混过日伪军把守的渡口据点。
船迎着西北风夹着大雨,哗哗地破浪前进,许惠良和褚纪昌两人,在离日伪军渡口据点一里多路就上了岸。
“停船!干什么的?”船到了一个渡口,守在碉堡下一个小哨棚里的伪军哨兵一声大喝。伪军身旁还站着两个端着三八枪的日本兵。
“去宁波卖毛竹的。”陈老大一边摇船,一边很自然地回答。
“现在到哪里去?”
“到余姚城里去。”
“有‘良民证’吗?”
“有。”陈老大摸出随身带的“良民证”,举起来在空中晃着。
“船靠过来!”伪军哨兵又大喝一声,大家都紧张起来。
陈老大很镇静地高声对岸上敌人说:“老总,船上全是稻草,刚才庄市已经查过了,不用再查了吧?”
“不行,要查!”伪军哨兵说着和一个日本鬼子冒雨走出哨棚,岸上另一个鬼子兵端起三八步枪瞄准我们。
“快靠岸!”两个敌人,一边大声幺喝,一边走下了渡口的石阶。沈阿根举起了竹篙,做出就要靠岸的姿势。就在这时许惠良、褚纪昌在岸上向渡口日伪军的碉堡开了枪,接着又是手榴弹爆炸声,吓得不知所措的日本兵立即回头跑上岸去。
陈老大趁机使出浑身力气摇船,沈阿根立刻上去帮橹,船好像离了弦的箭一样,一口气窜出好几里路。待许惠良和褚纪昌绕过敌人渡口,赶上了船时,大家还听到日伪军的枪炮声!
“这一关总算闯过了,下一关怎么过去呢?”
“下一关就是郭姆渡。郭姆渡的两岸都是日伪军的据点,敌人的兵力也多,是不能轻易过得去的。那怎么办呢?”大家绞尽脑汁,有的主张半夜偷渡,有的说把伤员扮成病员混过去,有的说还是刚才的老办法,但是,这些办法都没有一条拿得稳。
“喂,郭姆渡的日伪军对船查得紧吗?”沈阿根向迎面驶来的船老大打听。
“鬼子兵开走了,没有人查船。”大家一听这消息都觉得有点奇怪。
沈排副又问了几只来船的老大,回答都说“没有人查船了”,大家这才真正的轻松起来。这时,只感到身上冷了,肚子也饿了,两眼也倦得想睡了,只有陈老大一人在后梢,“咿呀,咿呀”的摇着那支大橹。
“敌人!”陈老大急急地叫醒了大家,船刚转大湾,江水流得很急,这里就是郭姆渡,渡口那个大庙门前只见乱糟糟地挤满了穿黄军装的敌人。原来,刚才前面枪响时,驻扎在这里的日军都赶去增援了,剩下的伪军都在附近隐蔽起来,所以我们遇到的几只船都说没有敌人了。现在这批伪军又回到渡口,正和我们碰了个照面。
顿时,大家的心情又紧张起来。这时船也不听摇摆了,直向江岸闯去,陈老大丢下橹,急忙拿起竹篙,想把船撑住,冷不防船头已冲入泥滩,船身一晃,陈老大站立不住,“扑通”一声,掉入江中。
一个伪军带着两个士兵朝我们走来,许惠良机灵地早已准备好短枪,我立即把手伸入稻草下,紧紧地握住手枪。
“沉着!”沈阿根一边轻声地对我说,一边敏捷地走到船头上,迎着三个敌人。
“哪里来的?”伪军官瞪起凶恶的眼神大声喝道。
“宁波卖毛竹回来的。”沈阿根很自然地答话。
“那边据点不是在打仗吗?”
“是,是的,刚才听到背后有枪声。”
“有没有看到皇军从这里增援去?”
“没有啊,没有看到。”
“路上有否看到游击队(指三五支队)?”
沈排副话还没出口,机智的许惠良立即接上来说:“是穿灰色军装的吗?”
“是啊,穿灰色军装的有多少人?在哪里?”那个伪军官瞪着双眼,盯牢许惠良追问着。
“多呢!我没有数。大概有好几百人吧!”机警的许惠良还故意大声说:“就在后面,离这里不远!”
“真的?”那个伪军官“刷”一下,拔出手枪,两个卫兵也赶紧打开快慢机的保险。我见情况不妙,一把从衣襟下拉住手榴弹的导火线。许惠良急忙用肩膀碰了我一下,低声说:“别盲动!”
“你是干什么的?”这个伪军官又翻着斜眼,恶狠狠地查问许惠良。
“我是毛竹行的伙计。”许惠良回头看了一下,指着沈阿根对伪军官说:“长官,他就是毛竹行的老板。”
“是的,我是老板。长官,我的毛竹行就开在余姚城里,前去已不远了。”沈排副顺水推舟地接着说。
“别啰哩吧嗦的了,快滚!”伪军官恶狠狠地骂着,又对跟随他的一个卫兵喝道:“通知各中队,立即进入阵地,快,快!”这个伪军官听到三五支队离这里不远,心里早已发慌。此时,渡口大庙前的伪军都纷纷进入碉堡,手忙脚乱地防备三五支队来攻打。
我们四个人立即跳入江里,使劲地把陷入泥滩的船头推出水面。
“他妈的,还不快滚!老子要和三五支队打仗,你们要等死吗!”伪军官挥着手又恶狠狠地骂着我们。
“是,是!长官!”沈阿根话音未落,船已飞速地离开了郭姆渡。
“好险啊!”陈老大冻得脸都变色了,大家赞扬沈排副说:“你真行啊!在敌人面前一点都不慌张。”
“别说了,敌人一问三五支队,就把我问住了,幸亏许惠良来解围!”沈阿根抹着额角头上的汗珠说。
“不,你们都没有说对。”许惠良回头对大家诡秘地一笑说:“关键在于敌人听不得三五这两个字,一听到,他们心里就发慌!”说得大家呵呵大笑起来。
同志们发出一阵胜利的欢笑,船直向车厩方向破浪前进。江面上扬起一层层银色的波纹,伴随着我们护送伤员胜利地到达四明山抗日根据地,找到地下党主要领导人褚觉、朱之光两位首长,立即派人把伤员护送到后方医院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