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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头届红”
作者:王卫斌 责任编辑:王月红 来源:《铁军》 日期:2014-07-18 浏览次数:6945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工农红军从井冈山一路转战,最后在江西瑞金这块风水宝地上落地生根,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从1929年到1934年,一代共产党人在瑞金群英聚首,为夺取全国政权、建立新中国进行了一场伟大预演,奠定了瑞金在中国革命史上的崇高地位。瑞金人因袭相传,习惯于把这段引以为豪的红色历史称之为“头届红”。
2009年,中央电视台隆重开拍30集电视剧《共和国摇篮》,向新中国成立60周年献礼。6月7日,剧组赴瑞金拍摄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时的历史场景,需要招聘一批群众演员,我得以借助蒙太奇穿越时光隧道,亲身体验了一番风云激荡的“头届红”。
这天一大早,我们在叶坪村革命旧址群前集中。早餐后,工作人员发给我一件又脏又破的布扣偏襟衫,一条又宽又长的“斗头裤”,让我饰演一个工农干部代表。穿戴打扮妥当,我们被陆续带进了谢氏宗祠熟悉环境。
只见祠堂上厅搭了一个主席台,正面墙上悬挂着马克思、列宁的巨幅画像,和一面镶嵌着镰刀铁锤的红旗。两侧台柱子上张贴着一副对联,左联是“学习过去苏维埃运动的经验”,右联是“建立布尔什维克的群众工作”,横批是“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主席台前铺满了松柏、鲜花,和两条写着“工农堡垒”、“民主专政”的横幅布条。厅堂上下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四列几十排小木凳,左右两边各有用屏风分隔成的七八间小厢房,这就是当时中央政府各部委的办公室,难怪有人戏称谢氏宗祠“一个祠堂装下了一个国务院”。
约9时许,随着一阵铃响,金韬总导演下令全体演职人员各就各位,开始工作。一个女化妆师匆匆走过来往我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坨油彩,并安排我跟一个器宇轩昂的男演员同凳就座。我好奇地问他演什么角色?他说是“毛泽覃”。我不禁肃然起敬,连连向他打躬作揖:“荣幸,荣幸!”
这时,金导演在我旁边高声喊道:“李坚贞,李坚贞,你来这个位置!”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红军干部应声而至,就坐在离我不远的过道上。我忍不住左顾右盼,斜着眼睛偷偷地打量她,嘴里对她赞叹不绝。
“毛泽覃”见此情景,厉声批评我不能老是这个样子,要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我一愣,讪笑着说我只不过是一个群众演员而已。他说你代表的是一个苏区干部的形象!我闻言大惭,赶紧学他的样子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又是一阵铃响,饰演毛泽东、朱德、项英、王稼祥和任弼时等首长的演员闪亮登场,在主席台上一一落座。金导演在台下不时地指挥他们:“老毛,你跟朱老总靠近一点!”“王稼祥,你的身子不要后仰!”“对对对,OK!”
一切准备就绪,“项英”首先致开幕词,然后“毛泽东”操着浓重的湖南话宣布:“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了!”可他在聚光灯下一连宣布了好几遍,金导演都不满意,直热得他额头冒汗,鼻子出油。化妆师利用拍摄间隙迅速上台为他补妆,擦去汗水。几趟跑下来,自己也汗流浃背了。
紧接着,“任弼时”向代表们提议,请毛主席为大会题词。大伙在金导演的示范带领下,先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毛主席?”“哪个毛主席?”继而声音逐渐由小变大,不停地欢呼:“毛主席!”“毛主席!”“毛主席!”大多数群众演员都是平生头一回参与拍戏,如此近距离目睹伟人的风采,情绪显得越来越狂烈,场面非常真实、感人。
讨论《婚姻法》时,“李坚贞”突然站起来建议:这个《婚姻法》得改一改,女性的结婚年龄应由20岁改为18岁。
“毛泽东”笑道:“请说说你的理由。”
“李坚贞”两手一摊:“理由很简单,打仗不是要人吗?要人不是要兵吗?要兵不就得生崽吗?”
金导演大怒:“打仗不是要兵吗?要兵不是要人吗?要人不就得生崽吗?——重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镜头,“李坚贞”竟被要求“重来”了五六次。我不由得想起《悯农》那首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别看演员们在荧屏上光彩照人、魅力四射,原来他们跟农民种田一样,都不容易啊!
中途休场,中宣部文艺局局长杨新贵、中央电视台副台长胡恩和江西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陈东有等领导来到拍摄现场,亲切慰问剧组全体演职人员。金导演代表剧组致谢,他动情地说,跟当年革命先辈们相比,我们这点苦实在算不了什么。没有毛主席,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们今天能够在和平的环境下从容地拍戏,天上没有敌机空袭,地上没有追兵围剿,饿了有营养大餐吃,渴了有矿泉水喝,付出了劳动给片酬。饮水思源,我们真是托了毛主席、共产党的福啊!
金导演一席极富鼓动性、感染力的话,引起了在场每一位演职人员强烈的共鸣,谢氏宗祠里顿时掌声四起,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