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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姐妹花
作者:姜风 责任编辑:魏冉 来源:《铁军》 日期:2014-10-11 浏览次数:7127
一天晚上,李洁、李广正在家里看书,突然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这么晚了,是谁呢?李洁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中共衡山县委书记向钧。向书记悄悄地向她们传达了党组织的决定,并嘱咐道:“你们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透露党的秘密。这关系到整个衡山县地下党的安全啊!”
一天晚上,两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手拉着手,在巷子里走。她俩看上去像是姐妹俩,大点儿的十四五岁,瓜子脸,丹凤眼,梳一根乌黑的长辫子,显得苗条秀气;小点儿的十二三岁,短头发,大眼睛。
突然,一个矫捷的身影“嗖”的一声从姐妹俩身边闪过,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紧接着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大点儿的女孩说:“妹妹,反动派又在抓人了!”
“是啊!姐姐,我们衡山县有好多革命同志都被抓起来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救救刚才那位同志。”姐姐皱着眉头说。
这时,妹妹想到一个办法,她拉着姐姐的手,说:“我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姐姐马上心领神会,两人手拉手转身朝另一条巷子跑起来。那些军警看见前面两个身影慌慌张张地跑,连忙一边跟上来,一边大喊:“别跑!快追!”
待军警追上她们时,才发现是两个小女孩,于是恶狠狠地问:“你们两个小女孩为什么看见我们就跑?害得老子白跑一趟。”
妹妹机智地拿出一块银圆说:“刚才有一个人给了我们一块银圆,叫我们往这边跑的。”
“那个人朝哪里跑了?”军警问道。
“喏,往那边跑了。”妹妹胡乱地指了另一个方向。
“下次再耍老子,老子崩了你!”军警吆喝一声,往妹妹指的方向追去。
姐妹俩相视一笑。她俩就是李洁和李广,是湖南省衡山县李利升银器店主李待荣的两个女儿。
20世纪20年代,湖南省是受各种民主革命思潮影响最大的地方。小姐妹俩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受到各种进步思潮的影响,很小的时候,革命思想就像涓涓泉水一样灌入她们幼小的心田,共产主义像一盏明灯在姐妹俩心中高高挂起,革命信仰在这一对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心里扎下根来。
当时的衡山县城面临一片白色恐怖,中共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地下党的工作不能正常进行。交通站被破坏了,必须建立一个新的交通站,以便顺利地开展斗争。可是交通员由谁来担任呢?交通员这个工作非常重要,必须由忠诚、勇敢的同志担任。谁最合适呢?党组织想到了小姐妹俩。小姐妹俩出生于革命家庭,她们为人机智、细心,对革命非常忠诚,而且年龄不大,便于隐藏身份,是担任交通员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一天晚上,李洁、李广正在家里看书,突然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这么晚了,是谁呢?
李洁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中共衡山县委书记向钧。向书记悄悄地向她们传达了党组织的决定。交待完一切后,向书记关切地嘱咐道:“这可是党对你们的信任和期望啊!你们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透露党的秘密。就算你们被捕了,也不能透露半点口风,因为这关系到整个衡山县地下党的安全啊!”
“向叔叔,请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也一定会保守党的秘密。”姐妹俩坚定地说。
向书记满意地笑了。
从此,衡山县地下党的秘密交通站就凭借李利升银器店的掩护开展工作了。姐妹俩的代号叫“李清明”,她们深知责任重大,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都会将信件准时交给接收的同志。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俩化装成一个大小姐和一个小丫头。衡山县的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位衣着得体的富家小姐和一个手提重物的小丫头。这就是李洁、李广姐妹俩。她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非常细心,总是将重要信件藏在鞋子里或是发结下。
有时,要通过敌人的关卡,李广就装着脚受伤的样子,将信件包在绷带里面,再在绷带上涂上鸭血。就这样,李洁扶着一拐一拐的妹妹顺利地通过了敌人的关卡,成功地完成了任务。
一次,领导衡山县开展游击战的陈芬、毛泽建夫妇要过江,但是怎么样才能顺利通过敌人的关卡呢?他们找到李洁、李广,请姐妹俩设法护送他们过江。
这次的任务很艰巨,因为她们护送的是两个活人呀!怎么办?姐姐李洁想到一个办法。
这天,李广装成一个病得很重的病人,李洁和毛泽建打扮成病人的亲戚,两人一前一后抬着李广,陈芬则打扮成一个小商人。四人结伴而行,来到渡口。
“站住!停下来检查。”军警对他们吆喝道。
“大哥,我们是送病人过江的。这位病人病得很严重,我们耽误不得呀!”李洁解释道。
军警一看那个躺在担架上的“病人”,嘴唇黑黑的,脸色蜡黄,还不停地呻吟,显得非常痛苦。
“走吧,走吧。”军警随便查看了一下,就放行了。
就这样,在她们的协助下,陈芬、毛泽建夫妇安全地过了江。
在白色恐怖的笼罩下,姐妹俩靠着自己的聪明和勇敢,为党做了许多工作。
然而,几个月后,一场灾难降临在姐妹俩身上。
地下党员林英被俘后,因受不了敌人的严刑逼供,最后向国民党反动派屈服了。小姐妹俩由于与林英认识,也落入了敌人的魔掌之中。
被捕后,小姐妹俩被押送到县团防局里,但是她俩什么也不承认。
狡猾的敌人就叫林英来对质。
敌人问林英:“她们俩是做什么的?”
当场,林英便指认出李洁、李广都是衡山县地下党的秘密交通员。
团防局局长康庆万得意地说:“怎么样?承认了吧。”
姐妹俩勇敢地说:“我们就算是共产党,又怕什么!你有本事杀了我们!”
康庆万则恬不知耻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只要你们说出衡山地下党员的名单和住处,你们就可以获得自由。否则,可有你们苦头吃。”
姐妹俩一口拒绝:“我们可不是软骨头,想要我们出卖组织,那你就想错了!”
“既然这样,那就有你们的好日子过了,拉出去用刑。”康庆万想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第—天,小姐妹俩就被打得浑身是血。
第二天,打手们用烧得通红的烙铁向她俩身上烙去,只见缕缕青烟冒起,接着一股浓烈的肉焦味传来。姐妹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昏死过去。敌人用凉水将她们泼醒,又接着用刑。
经受了两天惨无人道的酷刑,小姐妹俩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康庆万认为,两个小姑娘已经尝到苦头了,这时候要来软的了。于是,他找到一个人来劝说姐妹俩。这个人叫向云贞,是李洁的同学,已经投靠国民党了。
向云贞一进牢房,看见伤痕累累的姐妹俩,装模作样地说:“你们受苦了,都被打成这样了。”接着她对李洁说:“老同学,我看到你这样非常痛心啊!你比你妹妹要懂事,你要多想想现在的形势……”
李广马上打断她的话:“向云贞,你是来干什么的?”
向云贞吞吞吐吐地说:“共产党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我是你姐姐的同学,我以老同学的身份劝告你们不要太认死理,况且你们年纪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李洁顿时气愤地说:“你是不是变节了!你……你……”
妹妹李广对向云贞鄙夷地“呸、呸”吐了两口唾沫,转过头来再也不理她。向云贞红着脸,羞愧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悻悻然走出了牢房。
毒刑也施了,劝降也没用了,敌人又开始动新的脑筋。他们深知姐妹俩的价值,妄想从她们嘴巴里套出更有用的东西来。
国民党衡山县县长陈阜源又想出一个新的主意。他向康庆万建议道:“她们姐妹俩平时都在一起活动,所以两个人知道的情况一样多,只要我们攻破一个就可以了。”
康庆万道:“县长,她们两个的嘴巴比石头还硬,撬不开呀。”
县长自信地说:“我有办法,只要放了一个,另外一个求生的欲望就会强烈得多。”
康庆万说:“县长,我们可不能随便放走一个人呀,放走一个共产党交通员,这个责任我担当不起呀。”
县长一笑,说道:“不用我们放人,只要她俩中的一个承认自己的身份,另一个就可以自由了。”
康庆万阿谀奉承道:“县长,真是好主意呀!”
于是,陈阜源叫人把小姐妹俩带到他的后房。他看见遍体鳞伤的姐妹俩,装出一副绅士的样子,吩咐手下:“啊!怎么给她们带手铐啊?马上解开!”
解开手铐后,他又请姐妹俩坐下,用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说:“二位受苦了,前段时间我陈某人因公事繁忙,来不及过问两位小姐的情况,真是让你们受委屈了。”
姐妹俩一声不吭,心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陈阜源看她俩不说话,以为她们是被打动了,接着说:“两位小姐正值青春年华,不愁吃穿,本可以过大小姐的生活,何必为共匪卖命呢?陈某人听说两位小姐意志坚强,顿生怜悯之心,故叫人请两位小姐一叙,为两位小姐指一条明路。”
姐妹俩还是不声不响。
县长顿了顿,接着说:“听说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犯下死罪,不日即将押送刑场。我一向行善积德,不忍心看着两位小姐就这样白白送死,故想出了一个办法。只要你们中的一个人能承认自己是‘李清明’,另一个人就可以释放。”
“我是‘李清明’!”姐妹俩同时回答道。
“别慌,一个一个地说。”县长以为有戏。
可是姐妹俩谁也不肯相让,都坚持说自己才是真正的“李清明”,都想为另一个人“洗脱”。
陈阜源看她们谁都不愿意出狱,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气得火冒三丈,一改刚才的“长者风度”,咆哮道:“给我拉出去!不知好歹的东西!”
姐妹俩又被送回了刑讯室。
这时,湖南长沙的国民党党政军都传令下来,一定要从小姐妹俩的口中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于是,一轮更残酷、更持久的刑讯开始了:竹筷夹手指、竹签钉指头、拔指甲;夹棍夹腿、压杠子、坐老虎凳;蜡烛烧脚心,从鼻孔里灌辣椒水;吊起拷打,烙铁烙身子……种种说得出名的,说不出名的刑具都用上了。姐妹俩一次又一次地昏死过去,甚至连冷水都泼不醒。
两个多月过去了,一次又一次的刑讯过去了,小姐妹俩身体上再也没有一块地方可以用刑了。凶残的敌人绝望了,他们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他们遇到了最坚强的革命者。最后,丧心病狂的敌人不得不放弃用刑,他们给长沙打报告,请示将李洁、李广处决。
1928年1月9日清晨,受尽苦头的小姐妹突然看到她们的妈妈来看她们了。
可是,妈妈却不敢和她们相认。那是她的女儿吗?只见姐妹俩到处都是伤痕,脸色惨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手脚都溃烂了,身上散发出腐臭的气息。看着自己女儿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李母伤心得嚎啕大哭。
小姐妹俩安慰妈妈说:“妈妈,不要难过,我们受得了。”
李母含着眼泪说:“他们好狠毒啊!”
小姐妹们挨着妈妈坐下,李母默默地摸着两个女儿,心如刀割。
一会儿,牢门打开了,“清乡”队长高声喊道:“李洁、李广,马上去过堂。”
李母知道敌人要下毒手了,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放了我女儿吧!要杀就杀我啊!她们还是孩子啊!”“清乡”队长恶狠狠地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现在招供还来得及。”李洁、李广坚定地说:“死也不叛变!”
李母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理解她的女儿们,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呀!
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小姐妹俩反倒非常平静。李广低声说:“妈妈,您老人家别难过。我们进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我们死了,还有哥哥啊,还有许许多多的同志们会为我们报仇的,这些坏蛋一定会有报应的!”
这个冬天非常阴冷,姐妹俩赤着双脚,被五花大绑地带走了。虽然双脚被冻得通红,但是她们昂首挺胸,相互紧挨在一起,脚步坚定地走向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