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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军解放杭州纪实
作者:马学俊 责任编辑:王月红 来源:《铁军》 日期:2015-03-16 浏览次数:7141
1949年5月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第二十一军,在兄弟部队和地下党、游击队、人民群众的大力配合和支援下,长驱千里,挥戈猛进,一举解放了浙江省省会——杭州,从而结束了这座城市的苦难历史,使这座以风景秀美闻名于世的花园城市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杭州的解放,是我军突破长江、占领国民党反动政府的首都南京之后取得的又一个重大胜利。
千里急进下杭州
就在我百万大军即将突破长江防线时,何应钦奉命亲自飞到杭州,在平湖秋月励志社召集国民党浙江省主席周喦、杭州市长俞济民等人开了一个秘密紧急会议,研究如何在浙江组织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以阻击解放军的南下。最后,何应钦在会上宣布决定:“在共军逼近杭州之前,一定要把钱塘江大桥炸毁,请周、俞二位务必坚决执行。”为了万无一失,他还专门把浙赣铁路局局长侯家源叫到玉皇山,研究炸桥的问题。
1949年4月24日,就在南京蒋家王朝宣告覆灭的第二天,我人民解放军第七兵团指战员冒着滂沱大雨,忍受饥饿,每人负重30公斤以上,日行35公里,开始分路向杭州方向急进。
担负解放杭州主攻任务的第二十一军指战员在军长滕海清、政委康志强的指挥下,渡江后马不停蹄,分两路昼夜兼程,直插杭州。部队士气高昂。全军上下只有一个信念:拿下杭州城!
5月2日,经过千余里的长途跋涉,第六十一师和六十二师同时到达杭州西北面的重镇余杭县城。国民党县长在我强大的军事和政治压力下,率保安部队及县府机关人员300余人在东关向我投诚。至此,我军兵临杭州城下。
勇夺钱塘江大桥
钱塘江大桥是我国第一座铁路、公路两用桥,是当时闻名中外的东方第一大桥,在军事上、政治上、经济上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所以它成了此次战役中敌我双方关注的焦点。
1949年5月2日,六十二师到达余杭县城稍事休息后,即接到军部急电:“你师务必星夜兼程,自取捷径,攻击前进,于5月3日午前抢占钱塘江大桥。”师长周纯麟和政委周世忠立即研究了战斗方案,决定由一八五团担任第一梯队,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大桥。该团于3日凌晨3点召开了营以上干部会议,团长、老红军陈福胜宣布:“师里赋予我们团的任务是,在中午12点以前一定要拿下大桥!尔后向杭州市区发展。”政委黄泽夫强调说,任务紧急,马上集合部队出发,战斗动员就在行军途中进行。
担任主攻大桥任务的是二营。营长蔚锦茂一到宿营地,就召集连长们布置了任务,并且立即向全营干部战土进行了简短有力的动员。随后,部队以急行军向钱塘江大桥疾进。为了抢在敌人炸桥之前赶到,蔚营长命令部队放下背包,只携带武器弹药轻装前进。当五连前进到六和塔附近时,突然遭到驻守六和塔之江大学敌军的密集火力阻击。五连当即采用部分兵力正面佯攻,主力从侧面进攻的战术,一举攻下六和塔,控制了这个可以俯瞰大桥全貌的制高点。接着,在营火力的支援和四连的配合下,又向大桥北端桥头堡发起攻击,一鼓作气拿下了北桥头堡。就在五连刚刚控制了桥头堡时,四辆由杭州方向开来的满载军用物资的车辆和尾随的百余名敌人,企图经过大桥南逃。五连立即依托有利地形,集中火力向敌车射击,击中一辆履带式军用推土机,推土机撞到公路桥的木栏杆上,倾斜在桥上。后面的车辆随之全部被阻。敌人纷纷跳下车来,妄图顽抗,被我一阵猛打,打死了几十个人,其余的都乖乖地做了俘虏。至此,二营完全控制了大桥北端,切断了敌人南逃的通道。
随后,二营长命令四连和五连立即向桥南之敌发起进攻,同时命令六连在六和塔以北无名高地构筑工事,阻止杭州市区敌人南逃。四连、五连在向桥南进攻时,桥南守敌引爆了预先安置在桥上的炸药。由于事前杭州地下党做了大量工作,桥面上的炸药是微量的,且远离要害部位,所以大桥只受到轻微的破坏。当战士们接近桥南时,又遭到了敌人的火力压制,于是战士们充分地利用大桥为双层桥的特点,上下掩护,分组前进,迅速攻下了南桥头堡。钱塘江大桥基本完好地回到了人民手中。
拿下大桥后,该师又沿玉皇山、二龙山、六和塔一线向杭州市区发起进攻,下午2时许,攻占了电灯公司和国民党浙江省政府,与六十一师胜利会师。
与六十二师协同作战的六十一师,在灵隐寺附近的南北山地展开后,直接向市区发动了攻击。一八二团在歼灭几小股敌人后,于上午9时占领了杭州火车站,10时控制了东南部市区。一八一团在进至菜市桥时,敌中校副团长肖铸久率200多人缴械投降。之后,该团又占领了艮山门火车站,控制了东北部市区。接着一八三团进至市西部地区,师直属队直插以国民党省党部为中心的市中心地区。
六十三师在吴华夺师长的指挥下,迅速地从六十二师西侧迂回,于5月初进入萧山县城,切断了杭州敌人的退路。一八七团后在花家店地区歼俘敌八十七军六四六团团长以下千余人。
至此,以抢占钱塘江大桥为中心的解放杭州的战斗全部结束。在解放杭州的过程中,我军共毙伤俘敌4081人。5月3日下午4时,我军大部队在数万群众热烈隆重的夹道欢迎下,列队进入了杭州市区。
接收敌“喉舌”机关
为了能让中外人民都尽快地知道杭州解放的消息,进入杭州后,我军立即迅速占领和接管敌人的电台和报社,把胜利的消息传播出去。
3日午后3时许,六十一师胡炜师长、王静敏政委和政治部李清泉主任向宣传科长鲁曼交代了任务,鲁科长便带着一八二团宣传股长汤化达和干事董其伟及一个排的兵力,急速奔向位于众安桥的国民党省党部的“喉舌”——《东南日报》。他们到达时,报社里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就先在前后门放上岗哨,规定未经允许,谁都不得出去。接着便向报社工作人员宣布:“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奉命前来接管报社,请你们经理或选几个代表出来与我们谈谈!”不一会儿,走出来两个人,一个经理和一个报社的秘书。两人连连赔礼说:“社长早已逃跑了,我们是代表报社来欢迎大军光临的。”鲁科长说:“既然你们是被推选出来的,就应协助我们急办三件事:一是从现在起,未经我们批准,不得印发报纸和各种刊物。二是由你们负责,组织办理报社现有人员和一切物资、财产登记清册,以便清查接收。三是立即集合全社人员,我们要向大家宣布来意和我军的纪律、政策及其他有关规定。”这两个人就通知报社的一些人员到三楼会议厅集合。鲁科长郑重地向他们宣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约法八章》,要求他们严格遵照执行,各守己职,保护好社内一切文书档案和物资财产,凡保护有功者奖,捣乱破坏者罚。会后,报社的大多数职工都非常高兴,很支持我军的工作。我接管部队在职工们的协助下,对存放文书档案等的重要房间和厂房都上了锁、贴了封条,并开始执行巡逻守卫任务。
第二天凌晨,上级送来了一份重要公告,内容是正告那些以各种名义潜伏下来的敌特分子务必在规定期限内缴械投降,否则将严惩不贷,要求报社在上午10时以前印出5000份。报社职工们热情很高,马上开始工作,不到10时就完成了任务,还印了不少我军胜利消息的号外。
3日下午,接管国民党浙江省广播电台,所有的电台设备都完好无损。鲁科长对台长说:“杭州现在已经解放了,我们想很快地向外发布一条杭州解放的消息。”台长连忙答应。鲁科长和汤化达很快草拟了一则我军胜利解放杭州的报道,连同《约法八章》一起交给台长,要他们试播后即刻向全市、全国广播。当天傍晚广播里传出了关于杭州解放的消息,许多杭州市民连饭也顾不上吃,纷纷拥上街头,聆听这一令人振奋的消息。紧接着,新华社也发了消息,并发表了一篇介绍杭州解放的署名文章。
解除城内非法武装
二十一军占领杭州后,令六十一师执行市区的军管警备任务。首先对那些国民党特务、流氓分子组成的各种杂牌军予以取缔、遣散,以稳定城市治安。
5月4日晚上,有一伙自称“司令”、“指挥”、“支队长”的头目们,联合起来要见军管部队的领导面谈,我六十一师胡炜师长、叶泰清副师长、李清泉主任召见了他们。一见面,这伙人就辩解说自己的组织如何“合法”,对我军收缴他们的武器表示不满。有的说我军为什么随便就收了“自己人”的枪;有的油腔滑调地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有的则尽说些奉承话。
胡师长听完他们的陈述后说:“好了,你们该说的都说了,下面该由我向你们这些‘司令’们提些问题了。”胡师长问他们的部队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和敌人作过什么斗争,上级是谁,怎样与上级取得联系,等等。这些家伙一听,个个面面相觑,半天没有回答。最后有几个人支支吾吾、漏洞百出地胡扯了一通,显然都是些“冒牌”货。胡师长严肃地说,蒋介石已经彻底完蛋了,如果有人想趁火打劫,乘混乱发财,解放军是绝不允许的!你们组织的这个“军”那个“军”都是不合法的,我们是不承认的。希望你们要放聪明一点,不要违抗我们的命令,交出你们的武器和物资来,否则,后果将由你们自己承担!但有一条可以告诉大家,凡是真心实意地想为解放军和为人民办点事的,我们是非常欢迎的!一席话刚讲完,只见那些所谓的“司令”、“指挥”们一个个耷拉了脑袋,不少人灰溜溜地走了。
以后查明,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流氓投机分子,有的还是国民党特务。经过两三天工作,我军解除了大约2000多人的这一类武装,对维护杭州解放初期的社会治安起了很大的作用。
守着蛋缸吃咸菜
在解放杭州的日子里,最受广大人民赞誉,是我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严明军纪。
不少连队进入杭州市区后,为了不给群众找麻烦,就集体在街道两旁露营。有位老人看到我一八二团三连战士们露宿街头的情景后,一个劲地把战士往自己家里拉,还感动地流着泪说:“从满清到民国的兵我都见过,还从没碰到你们这么好的队伍。”
杭州解放后,虽然我军缴获了大量面值千元、万元的金圆券,但由于此时解放区的新币与国民党旧币的比值还未确定,所以上级规定,全军一律不能在街上买东西。因此,部队餐餐吃的是咸菜下米饭。后来,咸菜也吃完了,部队就用盐水拌米饭吃。群众看到我军指战员吃得这样差,主动掏钱买了不少肉、蛋、菜送给部队,也都被战士们婉言谢绝了。一八三团三连接管了一个很大的食品仓库,里面存放着大量的香烟、饼干和其他食品,还有一缸腌鸭蛋。全连同志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不拿一个蛋、一块饼干、一支香烟,保证完整无损地移交给兄弟部队。”于是,我们的战士依然是咸菜下米饭。
当这一守着蛋缸吃咸菜的事迹传开后,杭州群众极为感动。我军对人民财产秋毫无犯的行动,与国民党败兵的敲诈勒索、抢劫杀人形成鲜明的对照,给杭州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5月4日,二十一军接到第三野战军司令部和第七兵团的命令,将军管杭州的任务交给兄弟部队二十三军,随后于5月6日全部撤出杭州,开始挺进浙南,执行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