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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抗”公安局长樊作楷
作者:尹池名 责任编辑:党亚惠 来源:《铁军》 日期:2015-04-29 浏览次数:7268
新上任的公安局长樊作楷,年方22岁半,生得眉清目秀,英姿挺拔,处事胆大心细,善于思索。这时,他根据日军近期活动的特点,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从日军手中夺取武器来武装自己……
(上接2009年第5期)
智除日军山本大佐
日军驻皂市旅团长山本大佐,经常率日军在应(城)京(山)天(门)大“扫荡”,滥施淫威,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手上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这里的老百姓只要听到山本的名字就会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1942年春节过后,“应抗”公安局从内线得到情报,山本大佐已于上午去应城日军师团长北野司令部,研究部署新的大“扫荡”。樊作楷局长立即同杨副局长商量要除掉这个恶魔。
两位局长经过反复研究,决定挑选三名特等射手——公安队副队长张福珍以及队员董武、赵德望,由张副队长带队。队员董武不仅枪法好,而且身材高大,腿长,跑得快,人称“飞毛腿”。赵德望,个子小,机灵,善于随机应变。三人各有所长,每次战斗都勇敢向前,不怕牺牲。伏击地点就选在汉宜公路西段的门前湾,首先立足活捉山本,如活捉不成就将其击毙。
春节刚过,那天天气很冷,风沙弥漫,寒风刺骨。张福珍等三人,身穿棉袄,手枪扎在裤腰带上,赶到汉宜公路边的门前湾设伏等候。
下午4点左右,听到应城方向有汽车马达声,不一会儿就看到满载日本兵的军车一辆接一辆地往皂市方向驶来。张福珍三人沿公路观察,发现一辆小敞篷车迎面驶来,车上坐着三名日军,其中有个身披黄呢大衣、戴金丝眼镜的军官。张副队长对董、赵二人点头示意:“干!”
张福珍三人都在左臂戴上当地“维持会”(汉奸组织)的白袖章,当小车临近时,董武伸开双臂招呼停车。这一意外拦车,把日军司机弄懵了,见是“维持会”的人,便开始减速,在尚未停车的一瞬间,董武一跃上车抓住山本的衣领,将他拖下车来。山本的两个卫兵正要掏枪顽抗,被张福珍“呯、呯”两枪击倒,日军司机吓得加大油门,飞快地逃命了。
董武本想活捉、扛走山本,但山本确实有功夫,他抱住董武的腰在地上打滚。机灵的赵德望,赶紧过来抽出山本的指挥刀,对准他的背部,猛力刺进去,山本狼嗥般叫了一声,双腿蹬了几下就毙命了。
这时,公路两头汽车上的日本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从汽车上跳下向这边跑来。张福珍等三人,摘下山本的手枪、指挥刀鞘和黃呢大衣,撤离公路,飞快地向南面跑去。樊局长带着公安队在这儿接应他们,向追赶的日本兵猛烈射击。日本兵听到枪声,不知情况,加上失去了指挥官,就不敢再追了,抬着山本的尸体装上汽车回皂市去了。
张福珍三人回到公安局驻地后,向樊局长报告了处决日军指挥官山本大佐的经过,上交了山本的手枪、指挥刀和军大衣。
樊局长勉励张福珍、董武、赵德望三人说:“你们干得好,为中国人民除掉了一个大祸害,我要向县委和边区公安总局为你们报功!”
审讯日军女间谍
日军女间谍哇尚郎英,以“战地新闻记者”的身份,来到中原地区刺探新四军第五师和国民党五战区沙(市)宜(昌)前线的情报。她还是日军驻应城第三师团长北野少将的亲侄女,就住在北野的司令部,由宪兵队长古川少佐保护。
哇尚郎英搜集我军大量情报后,准备赴武汉转道回日本。公安局长樊作楷得到内线情报后,派副局长杨森堂带精兵强将,在哇尚郎英赴汉途中将其拦截抓捕。
哇尚郎英,20多岁,中等身材,生得细皮嫩肉,穿一身鲜艳的和服,腰背上扎一个金线刺绣花包,低着头轻声地喋喋不休地说着日语,表情很紧张,不知道新四军会把她怎么样。
抓到哇尚郎英等于得到一个“宝贝”,一是对日军有很大的压力,特别对日军师团长北野和宪兵队长古川少佐;二是日军多次“扫荡”中抓走我们上百名工作人员,关押在应城、云梦、皂市等地,有了这个“宝贝”在手,日军师团长北野就不敢再下令杀害我方工作人员了。
樊局长为了保护好哇尚郎英,防止走漏消息,决定派手枪班长江培寿带一个班,和政警队两名女队员陪伴,将哇尚郎英转移到应城、汉川交界的湖区梅家港、木梓树一带隐蔽。一路上,因天下雨,路不好走,樊局长配一匹马给哇尚郎英骑着,生活等各方面给予优待、照顾,吃饭餐餐有青菜、鸡蛋、汤,有时还买点肉或鸡给她吃。公安队员们的生活却过得非常艰苦,每餐只有粗菜和杂粮。公安队纪律严明,队员们和老百姓亲如一家,一有空就看书学习。哇尚郎英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看到几个女公安队员情绪乐观,精神饱满,总是有说有笑,唱歌跳舞,对她感染很深,逐步消除了紧张情绪,慢慢跟女队员学会了几句中国话,有时高兴了还用日语唱起了日本民歌《摇篮曲》。
过了几天,边区公安总局派日本反战同盟会员森尊太郎来“应抗”公安局帮助工作。森尊太郎是“应抗”公安局在朱家棚子夺枪时抓到的一名日俘,被感化教育过来后参加了反战同盟。这次他来到“应抗”公安局,就像回娘家一样高兴,和公安队员们亲切握手问好。
第二天,樊局长审问哇尚郎英,由森尊太郎当翻译,政警队女队长林涯萍做记录。
樊局长问道:“你说你是新闻记者,应城有什么新闻值得你采访?”
哇尚郎英答:“我的任务是到第三师团前线阵地,采访‘宜枣’战地新闻,日军联队长山本大佐就战死在这里。”
樊局长听后一笑,说:“你得到的消息不准确,是军方在欺骗日本国内人民。山本不是在宜(昌)枣(阳)前线战死的,是在宜枣战役之前,坐汽车路过应城时,被我公安队员从车上抓下来处死的。因为他杀死的中国人太多了,不处死他就不足以平中国人的愤怒。这是铁的事实,我们缴获山本的手枪、指挥刀、文件包和军大衣都在这里。”
樊局长把缴获山本的实物都摆到哇尚郎英面前说:“你看吧!”
哇尚郎英见到山本的实物,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愣了好一会才慢慢说出:“啊!这是真的,这是事实,我叔父北野是在撒谎……”停了一会儿,她又伸出大拇指说:“你们好厉害呀!”
痛击古川宪兵队
哇尚郎英被俘后,北野师团长大怒,把宪兵队长古川找来训斥一顿后,命令他要尽快地把哇尚郎英找回来。
古川派出谍报队,化装到各乡侦察,得悉哇尚郎英是被新四军的“双枪兵”(公安队员有长短枪各一支)俘去了。但不知道“双枪兵”部队番号和领导人,于是又派遣特务四处寻找“双枪兵”和哇尚郎英。
1942年12月下旬的一个上午,北风呼啸,天寒地冻,樊作楷局长带领公安队70多人住在伍家山附近的黄家四分村,被日军谍报队察觉了。宪兵队长古川得到情报时,来不及回县城调遣日军,命令就近驻杨家河日军及伪军100多人,进入两河口,抓住了在街上治病的“应抗”二支队三中队指导员张世德,继而扑向公安局的驻地黄家四分村。樊局长当即指挥公安队抢占伍家山西北边的伍家山口,进行阻击。
京(山)应(城)指挥部指挥长陈焕得知消息后,派出3个连前来支援,跑步赶到黄家四分村后山布阵。他考虑到公安队火力不足,又拨给公安队1挺轻机枪。
当日伪军进到伍家山口时,樊局长一声命令:“打!”机枪、步枪一齐开火,一下就击毙十多名日伪军。同时,占领黄家四分村后山的京应指挥部3个连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古川一看形势不对,当即指挥日伪军撤退。公安队员们一看日伪军要跑了,跳出掩体,向硝烟弥漫的战场穷追猛打,一直追到两河口的后街,把被日军抓住的张世德解救出来。
古川带着他的日伪军被追到了漳河边,在走投无路之下,也顾不得天寒地冻,只得涉过冰冷的漳河,逃往安陆县境去了。
谈判解救上百我方被俘人员
正当古川束手无策,坐在宪兵队办公室里一筹莫展时,师团长北野派人把他叫去,问他:“哇尚郎英找到没有?”
古川苦着脸说:“据说是一支‘双枪兵’部队,很厉害!”
北野骂他:“你无能!”当众打了古川两耳光。古川“嗨”的一声说:“拉网式的‘扫荡’搜索都不行,请求师团长批准我与对方联络,开展谈判!”
北野无奈,只好答应古川的要求,与对方试探联系。
古川回去写了一封信称:“哇尚郎英是旅华日侨,你们掳去日侨是不道德的行为,若不赶快释放,皇军将要杀个鸡犬不留。”派人把信送到矿区游击队,转到了“应抗”公安局。局长樊作楷看过信后,淡淡一笑说:“古川是在虚张声势,吓唬我们,不理他!”
古川得不到回信,沉不住气了,态度也软了下来了,又寄出第二封信,用试探的口气:“请贵军予以查询、帮办,若能释放我旅华日侨哇尚郎英,将以重金酬谢,切望回信。”
樊局长看过第二封信后说:“古川在北野师团长面前不好交代,已经很着急了,那就让他急去吧,还是不理他!”
古川接着又寄了第三封信:“若能释放哇尚郎英,第一,赠送日本最新式的手枪120支,日钞一箱;第二,在应城境内划分势力范围,互不侵犯;第三,交换俘虏,由贵方列出名单,照单放人。请速回信。”
樊局长接到第三封信后,同县委进行了认真研究,并报鄂中地委书记文敏生批准,给古川回信。信中写道:“德、意、日法西斯发动侵略战争,给人类带来了空前浩劫。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必定胜利。日本军国主义者是中华民族的敌人,中国人民将同侵略者战斗到底,收复我大好河山,决不和侵略者划分势力范围。除了信中的第二条不能接受,第一、第三两条可以谈判。”
古川收到我方信件后,很快回信:“同意交换俘虏,请开列名单,以便照单放人。”
樊局长考虑到,防止日军利用名单下毒手,决定不提名单,回信只写:“北野管辖地区所抓的中国人一律释放,不然,就决不释放哇尚郎英,我们是言必信,行必果,就看你们有无诚意。”
古川接到回信后,马上报告师团长北野。北野立即批准释放了关押在应城监狱的我方被俘人员赵西等数十人,随后又陆续在半月时间里将关押在安陆、云梦、天门皂市等地的我方被俘人员100多人 全部释放了。
这时,樊局长才决定:派公安队员尹学才和两位农民,抬着一顶小轿,将哇尚郎英送到应城日军宪兵队。
哇尚郎英一下轿就对古川说:“他们(指送她的人)良心大大的好!你要以礼相待!”
英雄光辉的一生
1944年底,鄂豫边区党委根据抗日战争发展的需要,将应城县一分为二,成立应西县和应城县,樊作楷任应西县委书记,原“应抗”公安局副局长杨森堂接任局长。
抗日战争胜利后,应西县和应城县合二为一,恢复原应城县建制,樊作楷任应城县委书记。
1946年6月26日,中原军区部队打响了解放战争第一枪,成功突破了国民党军的重兵合围。樊作楷将地方工作安排后,化装秘密从武汉到上海,由周恩来、董必武亲自安排,绕道到达华北解放区。1949年随军南下,再次任中共应城县委书记。新中国成立后,任孝感地区公安处长、地区行署副专员、专员、武汉市副市长、中共湖北省委秘书长。1964年调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历任驻索马里、马里、伊朗等国的大使,后任外交部部长助理、外交部党组成员。2004年10月1日在北京逝世,享年86岁。(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