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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细节决定胜利(三)
作者:吴东峰 朱继红 责任编辑:姚云炤 来源:《铁军》 日期:2016-07-08 浏览次数:7015
李坚贞,在长征中任总卫生部干部休养连的指导员。此外尚有许多女医生及无线电台的女话务员,都与一般战士共同甘苦,行起军来疾走如飞。
长征路上某日,余天云因坐骑马肚带松了,于马上摔下。余大怒,一枪毙了马夫。为教育余,张国焘革其军长职务,并调红大学习。1936年4月上旬,红大进驻丹巴县西北革什扎河边的大桑地区。余天云趁过丹巴马河时跳河自杀。
胡奇才将军认为余天云是位很能打仗的军事干才,战功卓著,为人耿直,敢说敢当,但个性强,脾气急躁,常冲撞张国焘。余天云自杀是张国焘迫害所致。当时已负伤的余天云不满张国焘对他的处置,过丹巴马河铁索桥时,就势从担架上往桥下一滚,掉下了滔滔急流。而任荣则认为,余天云军阀作风严重,自食其果。张国焘很多事情不对,但这件事并没有处理错。
胡炳云将军长征过草地第一次见许世友军长,差一点被杀。当时师长叫胡集合部队,集合好后胡向师长报告。师长正与一位黑矮个子谈话。胡跑到跟前。黑矮个见到陌生人,眼睛一瞪,伸手就拔枪。胡拔腿就跑。后师长告诉胡炳云,黑矮个是许世友军长,把你当成奸细了,幸亏你跑得快,不然小命就没了。
许世友的酒量闻名红四方面军,一碗酒端起来两三口就喝光,每喝必醉。他对自己在少林寺那段经历从不隐讳,常说:“我是吃肉喝酒的和尚。”胡奇才回忆说,长征前夕,许世友任九军副军长兼二十五师师长,他常在防地清江渡尽地主之谊,分别邀请兄弟部队将领喝酒。
红四师师长洪超1934年才25岁,很能打仗,就是工作方法有些简单。王平曾回忆说:“长征出发前,洪超师长打电话让我们派人去领枪,我向他报告说,团里每个战士都扛两条枪了,现有的枪都背不完,还领枪干什么?他说,你就派一个排来,能背多少就背多少。我说,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派个排去怕赶不回来。这么一说,洪超师长火了,在电话里骂起来,并说要枪毙我。黄克诚政委在他旁边把电话接过去,问清了我们的情况才算了事。”
女性
毛泽东夫人贺子珍在长征途中没有与他一道行军。当时红军规定极严,夫妇不能在一起。参加长征的红一方面军中有30名妇女干部,女护士和女勤务兵寥寥无几,30名女干部中无一人在长征中牺牲。但并非其他各军都是如此。红四方面军就有2000名妇女,还组成一个妇女独立团,该团在长征中曾经历了一些殊死的战斗。
贺子珍由于怀孕,便与大多数妇女一起被分配在休养连。她只有在周末或在驻军休整的几天里才与毛泽东见面,而这种休整在初期是极少的。从井冈山时期以来,“星期六晚上见面”的规定一直在执行。若遇丈夫有病,妻子需要照顾丈夫,则可以例外。除此之外,这一规定在长征中从来没有改变过。
刚过赤水河以后的一天晚上9时,在傅连暲医生的看护下,贺子珍生下一个女孩,这是她生的第四个孩子。当时国民党正在追赶红军,毛和红军总部凌晨4时就要撤离,因此无法作出照料婴儿的适当安排,也不可能把孩子带着一起长征。孩子生下来几小时后就从贺子珍那里抱走,也没来得及给孩子起个名字,只用一块黑布把孩子裹着,连同一二十块银元托付给一对农民夫妇抚养。以后再也没有打听到那个女孩的下落。
贺子珍在赤水河渡口附近生完孩子后,又回到休养连。当她所在的队伍抵达云贵边界上的盘县羊场时,遇到了敌人的空袭。“快!”贺子珍喊道,“快把伤员隐蔽起来。”大家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一架飞机就俯冲下来,投下了一串小炸弹,并用机枪向人群扫射。好几个担架员被打死了。贺子珍看见一名受伤的干部正努力从担架上往外爬。他是在娄山关受伤的团政委钟赤兵。当那架飞机返回来再次攻击时,贺子珍扑倒在他身上,一枚炸弹的弹片使她十七处负伤,包括头部的一处重伤,她倒在血泊之中。她一连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她告诉护士不要让毛知道她负了伤。她说:“他很忙,我不想让他操心。”她要求医生把她留在一个农民的茅棚里养伤。医生不同意,用担架抬着她上路,有时走到难行之处就背着她走。
有关妇女的规定有一个例外,即为朱德及其23岁的妻子康克清。在长征中,他们几乎一天没分开过。因为康克清是战士、优秀的射击手,身带两支手枪和一支毛瑟枪。有时她肩扛三四支步枪,以帮助劳累的战士。像大多数妇女一样,她分到了一匹马,但她很少骑。她背着额外的枪支徒步行军。
康克清任红军总司令部直属队的政治委员,长征中她不仅背着手枪、皮包、军用地图、粮食等物,并且背自己的包袱毯子。她身体的强健,吃苦的精神,堪称军中女杰。在后河岸边,杨定华曾见她将自己背着的皮包按于膝上,亲自拟写直属队渡河程序的命令。
长征结束后,康克清曾对海伦·斯诺说,长征并不十分艰难,“就像每天出去散散步一样”。
红军一路上不时停下来,收割农民遗弃在田野中的青稞,收割时朱德总是打头阵。随军工作的康克清等妇女们,也参加这种割麦劳动,她肩上至少背着一支枪和背包,手不停地挥动镰刀,毫不比她丈夫逊色。
在出草地的第三天过后河的时候,邓颖超正在患病。因河阔约10丈,深达3尺,所以部队都停滞于河边,邓坐的担架自然也停于密集队伍之中。有不少中下级军官都去看她,她喘息着向围着她的军官们说:“同志们,大家手牵着手过才好呀,这是过草地最后的困难了。”战士们听到她的话无不动容,提高了渡河的勇气。
长征中,蔡畅身着红军制服,脚蹬草鞋,腰带上挂着一支手枪,风姿绰约。红军战士们看到她齐声喊道:“大姐,给我们唱支歌吧!”蔡畅笑着问:“唱什么呢?”“唱《马赛曲》。”蔡畅回答:“好吧!别喊了,我给你们唱。”杨定华回忆说,当时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大家都受到了感染和鼓舞。
蔡畅对于长征没有任何怨言。正如李伯钊所说,她意志坚强,给她备了一匹马,但她很少骑,而是让给伤病员骑,她认为他们更需要马。那时,她24岁,身材纤瘦,但她翻越了五岭,她和刘英一道行军,也像刘英一样,不仅翻越了五岭,并且在漫长的二万五千里崎岖道路上进行宣传鼓动,提高长征战士们的士气。康克清把蔡畅讲的故事和笑话称为“精神食粮”。
杨尚昆的夫人李伯钊个子矮小,美丽活泼。过湘江有困难,因为个子不高,江水可能会漫过她的头顶,无法趟水过江。刘伯承看到了,急忙让她揪住他的骡子尾巴过江。
李伯钊对懋功有着一段辛酸的记忆。那里有一位19 岁美丽活泼的叫厩香的女子找她要求加入红军。她叫李伯钊“大姐”,恳求让她参加红军。当时的纪律很严,规定不再吸收妇女。厩香态度十分坚决,晚上就睡在宣传部办公室的地板上。李伯钊去找李富春(蔡畅的丈夫)。她说这个姑娘无父无母,非常穷,坚决要求参加红军。在李伯钊的请求下允许让这个姑娘留下。厩香在队伍里帮着背东西,能在没有食物的地方找到食物。她性格爽朗、活泼,为李伯钊及其助手们做了不少烙饼和其他好吃的东西。但她在过草地时在荒野里迷了路,再也没有回来。
张琴秋负责指挥红四方面军的妇女团。她的丈夫陈昌浩是四方面军的政委。她也生过一个孩子,留下来给了别人。青年团领导人何克全(凯丰)的妻子廖似光也是如此。他们把孩子留在一户农民家里。起初,这家农民不愿收养。最后还是被说通了。
红六军团军团长萧克的漂亮妻子1936年初怀孕了。当时六军团正在前往同第四方面军会合的途中。7月初部队正过草地,专门为她围出3米见方的一块露天地,四面的“墙”约有1.5米高。她在那里生了一个男孩。萧克回忆道:“当时生得还相当顺利。一两天后她又骑马行军了。”她和孩子平安地到达了延安。孩子成了有名的“草地婴儿”。1936年底孩子被送到湖南常德附近的祖母家里。后来死于日本人发动的细菌战中,当地死者多达1万余人。
红九军军长罗炳辉的妻子张明秀随他一起参加了长征,是参加长征的缠足女子(自幼缠足)。张明秀用她这双伤残的(小)脚走完了二万五千里路程。这比男人所面临的所有考验都更为严峻。此外,她还怀了孕,在长征途中生了个孩子。
当时在胡耀邦身边工作的肖月华长得并不漂亮,但她贤惠壮实,便成了李德的“出征夫人”。在红军控制苏区期间,他们一直住在一起。长征开始后,她像大多数妇女一样,被送往休养连。肖月华和李德都不识时务。他们不仅自己吵架,肖月华还与周围的女同志吵架。周恩来的夫人邓颖超和康克清等人费神费力,平息风波,但都无济于事。肖月华随李德到延安后生了个儿子,长得挺黑,毛泽东开玩笑说:“这可无法证实日耳曼民族优越的理论了。”
女红军危秀英回忆说,红军长征中,她与一位年轻战士趟水过河时,竟引起战士的惊慌。这位战士喊道:“你受伤了吗?”危秀英马上意识到,他看到了她的月经排血,而不知道妇女还来月经。据傅连暲大夫估计,红军战士中约54%的战士都在24岁以下。99%的人未曾有过性生活的经历。
红军开始长征前夕,刘英只有26岁,不到1.5米高,娇小瘦弱,双眼奇大,如“洋布娃娃”。海伦·斯诺曾言:“无法想象刘英在长征途中是怎么没被大风刮走的?”后来刘英与洛甫结婚时,亦如是说。
长征途中,男女红军还有一种志同道合和患难与共的精神。身材娇小的刘英(当时尚未与洛甫结婚)说,男男女女在一起工作,根本没有两性那种感情。“有时,”刘英说,“我们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在一起生活,有时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我们都不脱衣服。敌人离得那么近,我们又是那么累。我们找不到睡觉的门板,精疲力竭地一头倒在草堆上便睡着了。”
1936年9月,刘伯承与汪荣华于甘南休整期间结婚。地点在成县境内清源河畔的曲子镇,婚礼简单朴实。汪荣华1935年6月中旬一、四方面军于懋功会师时与刘伯承相识。刘伯承与汪荣华婚后不到一周,于行军途中遇敌机空袭,俩人刚卧倒,一炸弹于身边爆炸,刘臀部负伤,汪小腿亦负伤。当时汪见刘伤重,心中焦急,刘安慰她说:“负伤没啥,革命哪有不流血的!”
李坚贞,在长征中任总卫生部干部休养连的指导员。此外尚有许多女医生及无线电台的女话务员,都与一般战士共同甘苦,行起军来疾走如飞。但在后河岸边却有个别的女红军不得不求援于男人牵着手才敢渡河,据她们说这是破题儿第一次。然而她们从来不甘落于人后,仍都随着队伍渡过后河。
对危秀英来说,爬雪山和过草地是长征中最艰难的时刻。她说:“过雪山后,我便不来月经了,许多的妇女都是如此。”
像红军中其他人一样,危秀英在进入草地之前就准备好了粮食。但粮食不够吃。她拣了些可食用的植物,吃炒过的青稞麦粒。她和她的朋友们用手从火里直接取出烧好的青稞粒。很快她们的脸也变黑了。危回忆道:“我们大家都长了胡须。”
危秀英过草地时搭救了好几个女同伴的性命。那天,她去给藏族妇女做宣传工作,回来时,发现同屋的伙伴给她留下一些蘑菇汤,她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味道太苦了。她发现,她的同志们全都躺在地上,好像都已睡下了,她大声地嚷道:“往里点,给我让个地方。”可是,她们睁大着眼睛,看着她,谁也不说话,也不能动弹,她们全都瘫在那里。她赶快取来冷水,泼在她们身上,使劲摇晃她们,她们终于醒过来了。她责怪她们说:“你们可真是好同志,把蘑菇都吃光了,只给我留下点苦汤!”她哪里知道,就是那些蘑菇使她们瘫倒了。
长征快到甘孜的某日夜,张国焘贴身交通队少数人,伙同几个彩号,闯进工兵营住所,图谋不轨。罗荣桓的夫人林月琴当时任工兵营营长,她果断向女兵们下令:“把他们轰出去!”红军女战士们奋起自卫,一时间,运送物资、彩号的拐杖都成了武器,结果,那些家伙被打跑了。张国焘闻此事不悦地说:“这还了得。”下令撤消林月琴营长职务。
林月琴回忆说,工兵营的女红军下了雪山后,大部分都得了雪盲症,眼睛红肿,什么也看不见了。第二天行军,大家只好一手拄棍,一手搭在前面同志的背篓上,排成一路纵队,在漫天风雪中,缓缓向前移动。
彭素在长征中任红四方面军红军总医院司药主任。1936年夏二过草地时,不幸得了伤寒,口腔出血,大便带血,一连几天昏迷不醒,后被送到附近一户老乡家。某日,有两位被俘国民党军医官来劝她:“彭主任,部队马上要二过草地了,这可是凶多吉少啊!你年龄小,又是女的,还是暂时留下与我们一起另找出路吧!”彭素硬撑起病体怒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两医官溜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