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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击毙日军中将阿部规秀始末
作者:王心文 责任编辑:李赞庭 来源:《铁军》2012年第1期 日期:2014-01-13 浏览次数:8334
1939年11月21日,日本东京广播电台播出了侵华日军中将阿部规秀在黄土岭战斗中被八路军击毙的消息。第二天,东京《朝日新闻》以通栏标题,详细报道了这位山地战专家“名将之花”毙命太行山区的经过,哀叹日军“自建军以来的战史上,中将级指挥官阵亡于战场第一线,是少有先例的”。
阿部规秀是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他是在抗日战场上被八路军击毙的日军最高将领。
“阿部胆敢亲自出马,定让他有来无回。”
1939年10月下旬,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调集第二十六、第一一○师团,独立混成第二、三、八旅团各一部,共2万余人,开始对晋察冀边区进行冬季大扫荡。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一部由北线发起的几次试探性进攻均未得逞,迫使旅团长阿部规秀不得不倾巢南进,从张家口经蔚县移驻涞源。
日军召开作战会议的当天,我晋察冀涞源情报站站长崔喜峰就得到准确的情报,并立即报送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部。杨成武司令员接到情报后,认为完全有条件歼灭来犯之敌的一路。他向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作了汇报。
聂司令员注视着桌子上的地图,问:“敌人有三路,你打哪一路?”“打东路。”杨成武分析了打东路的有利条件:一是从涞源到银坊全是深山大谷,其间只有一条山路可走,两边是大山乱石,是进行伏击的理想地域;二是东路与另外两路敌人之间有大山相隔,难以支援;三是分区部队大部都在附近,便于机动。
“同意你的意见!”聂司令员要杨成武立即返回组织战斗。
11月1日凌晨,杨成武归途中绕道银坊、雁宿崖、白石口、插箭岭、黄土岭,再次详细察看各处地形。这一带杨司令员战斗过两年多,山山水水都非常熟悉,可一想到这一仗至关重要,不禁催马而来,重新踏勘这著名的古战场。
次日,在分区司令部所在地南管头召开了作战会议。杨成武满怀信心地说:“独混第二旅团是八路军的老对手了,去年我一二○师在邪家庄战斗中,曾把旅团长常冈宽治中将击成重伤,大长八路军的志气。这次如果新任旅团长阿部规秀中将胆敢亲自出马,我们定让他有来无回!”
杨成武为阿部预设了“大口袋”
11月3日7时许,在游击第三支队的诱击下,日军迁村大队500余人向雁宿崖峡谷追击前进。当其先头部队进至雁宿崖与张家坟之间时,杨成武命令第一、二、三团突然从四面发起攻击,经数小时激战,全歼日军。
迁村大队被歼,阿部规秀恼羞成怒,决心寻找分区主力决战,以报此仇。11月4日,阿部规秀亲率两个大队1500余人,沿着迁村大队被歼的原路南犯。
聂荣臻司令员指示杨成武:“先以小部兵力在白石口一带迎敌,把他们引向银坊,让他们扑空。然后再隐蔽起来,让敌人寻找你们决战。你们在银坊北面示以疑兵,诱敌东进到黄土岭后,集中兵力歼灭它。”
聂荣臻在与彭真、贺龙、关向应商量后,又电告杨成武:“贺龙同志怕你们兵力不足,决定让一二○师特务团从神南庄北上,天黑前赶到黄土岭地区,归你们指挥。此外,我们让第二十、二十六、三十四团牵制易县、满城、徐水等地的敌人。”
当夜,日军越过白石口,进至雁宿崖一带。他们见不到八路军和老百姓的踪影,便把部分士兵分成三人一组,在山岗上、沟壑里,举着火把,拿着手电,到处搜寻迁村大队的伤员和尸体。
忽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几个日本兵闻声奔去,跳进一个小洼地,发现荒草丛中有一个伤员。定神一看,伤员的黄呢军服上佩戴着大佐军衔。阿部对迁村居然还活着感到有些意外。
原来,昨天战斗结束后,全身多处负伤的大队长迁村宪吉大佐,使出全身气力爬进一个小洼地,在杂草树棵中隐藏起来,没有被八路军发现。
除了迁村大佐外,阿部派出的上百个搜索小组,没有找到第二个人,也没有找到一具日军官兵的尸体。只是在沿峡谷两侧的山脚下,找到十余处埋葬日军官兵尸体的新坟,均立有木牌。上面分别写有“日军官兵××人墓”字样。此外,还有几处埋葬伪军官兵的坟墓,也分别立有标志。
11月5日,日军继续搜索前进。阿部规秀判断八路军“主力已向各庄方向退走”,决定“迅速追击八路军主力,将其捕获”。
第一、第二十五团各部按预定部署进行诱击。接火后,时而堵击,时而撤退,紧紧地缠住敌人,若即若离,使日军欲战不能,追之不及,气得阿部规秀暴跳如雷。
当晚,日军进入银坊、司各庄等地,仍未发现八路军主力,便气急败坏地点燃老百姓的房屋,一个个村庄瞬间变为火海,大火彻夜不熄。
日军两次扑空后,急不可耐。突然得到情报,说黄土岭附近有八路军主力活动,便于6日晨挥师奔向黄土岭。
6日夜间,杨成武命令各部队进入预伏阵地,在黄土岭以东的峡谷周围,准备好一个阿部旅团非钻不可的“大口袋”。
阿部十分谨慎地钻进了八路军的“口袋”
11月7日上午,天空飘着绵绵细雨,山谷中浓雾缭绕,八路军潜伏于雨雾弥漫的群峰之间。日军先头部队边侦察边东进。他们先行占领两侧高地,掩护主力缓慢通过。尔后,再前出侦察,占领制高点进行掩护,反复交替前进。虽然高度警惕,但始终没有发现伏兵。阿部旅团就这样十分谨慎地钻进了数千名八路军布下的“口袋”。
下午3时左右,第一、第二十五团突然迎头狙击,第二、第三团从西、南、北三面进行合击,迅速把日军压缩在上庄子附近约两公里长、百余米宽的山谷里。杀声四起,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彻整个山谷。
聂荣臻(前左一)慰问击毙日军阿部规秀中将的部队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日军伤亡过半。这时,一团团长陈正湘用望远镜了望整个战场,看到敌军麇集在河滩上,正在组织兵力,企图反扑;在山坡上的一座独立院落前,有几个挎战刀的军官进进出出;院落后的山坡上,也有几个军官正在用望远镜进行观察。陈团长断定这是指挥所。
陈正湘的判断是正确的。原来,阿部旅团遭到突然、猛烈地袭击,乱作一团,阿部规秀一时找不到藏身之处和开设指挥所的合适地点。他突然发现大队长堤赳大佐的指挥位置在一个小山坳旁较为隐蔽,就向那里转移。当他到达小山坳时,又发现半山坡上有一处独立院落,便决定把指挥所设在那里。
“太暴露了,太暴露了!”堤赳大佐惊叫起来。
“那里有老百姓,八路军是不打老百姓的,最安全!最安全!”说着,阿部率先向山坡爬去。
这是一座四面有房的小院子,住着陈老汉一家13口人。
几个日本士兵把陈家男女老幼都赶到南屋,把一个条案抬到屋门口,铺上地图,还给阿部搬来一把椅子。在南耳房里架上电台、报话机和手摇发电机。阿部旅团和堤赳大队的战斗指挥所开设完毕。
炮弹“长眼睛”了,只打日军,不打百姓
陈正湘立刻把这一情况报告给杨成武司令员,请示调用分区直属炮兵连,将敌指挥所歼灭!杨司令员同意陈团长的意见。
陈正湘立即下令调炮兵连火速上山,命令连长杨九秤:“一定要测准方位、距离,保证首发命中!”
杨连长一声令下,四发迫击炮弹射向对面的山坡。炮弹在独立院落内外爆炸。硝烟散后,只见日军官兵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地倒在院子内外。当时阿部正在南屋条案前查看地图,一发炮弹在距南屋门口三米远的地方爆炸,阿部身中弹片最多。7日晚9时50分,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阿部规秀死了。
说来也巧,同在南屋东侧炕上的陈老汉一家却没有一个受伤的,而在南耳房的几名日军官兵多数都受了伤。更巧的是,站在院子里的日军官兵伤的伤、死的死,而拴在西侧磨房里的一头毛驴却安然无恙。院里的鸡、羊也都没有受到伤害。这种巧合恐怕都是陈团长、杨连长所始料不及的。
几十年之后,已经当了北京军区副司令员的陈正湘重提此事时说:“当时我想,按照日军的习惯做法,只要是抢占民房作指挥所,就要把老百姓都赶出来,所以我果断地下决心进行炮击。我确实有两个没想到:一是没有想到在那座院子里会有中将级指挥官,二是没有想到在日军指挥所里,竟然有13位老乡。更令人惊奇的是,死伤的都是日军,老百姓竟无一伤亡!”
阿部规秀之死,沉重打击了日军的气焰,震惊了东京,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冬季大扫荡不得不提前草草收兵。
1939年11月27日,侵华日军在张家口市为阿部规秀举行了追悼会,日军华北方面司令官多田骏中将送的挽联写的是: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
阿部规秀被八路军击毙,不仅使八路军及抗日友军将士欢欣鼓舞,而且激励振奋了中华各族人民的抗日信心和决心。各抗日团体和爱国人士,纷纷给八路军总部、晋察冀军区发来贺电,热烈祝贺八路军将士所取得的胜利。全国各大报刊也都在显要位置报道,并发表祝捷诗文。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致电朱德总司令称:进犯日军“陷我重围,阿部中将当场毙命,足见我官兵杀敌英勇,殊堪奖慰。希饬将上项战斗经过及出力官兵详查具报,以凭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