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
- 特稿
- 老兵亲述
- 寻访新四军老战士
- 中国梦·边防情
- 多彩军营
- 昔日根据地 今日新农村
- 海洋岛屿与国防
- 感怀新四军
- 新四军诗词品读
- 峥嵘岁月
- 绵绵思念
- 将帅传奇
- 史林新叶
- 老兵风采
- 铁军精神进校园
- 我与新四军
- 红色景点
- 艺苑
- 连载
- 本刊专访
- 特别阅读
- 我与铁军
- 新四军故事汇
《铁军·纪实》
《铁军·国防》
您的位置: 首页 > 《铁军》 > 峥嵘岁月 > 仨兄弟参加新四军
仨兄弟参加新四军
作者:肖流 责任编辑:姚云炤 来源:《铁军》 日期:2014-05-12 浏览次数:6956
冰流于1983年离休,离休前是南京市政协副主席,1987年5月去世。我于1985年离休,离休前任镇江船舶学院(现更名为江苏科技大学)党委书记。夏昭于1985年离休,离休前任国务院侨务办公室人事司司长。
1987年春三兄弟于江苏工人医院病房合影
求索救国之路
我的家乡在安徽舒城县沟二口镇的椒子冲(这是位于大别山麓的一个小山村)。小时候家里很穷,经常连饭都吃不饱。1929年冬我六岁时,家中生活更为困难,外祖父陈茂槐要我们全家搬去跟他们一起生活。外祖父在沟二口镇开了个中药店,我和二弟在那上小学,费用都是由他负担。
堂兄冰流上过中学,他的父亲夏长庚是位教书先生。1928年他父亲病逝后,冰流便辍学回家,这时他才14岁。冰流15岁就和共产党员金飞霞、陈雨笠等人有接触。1933年,党组织秘密设于庐江县大马槽柏果树街晨钟小学,冰流常去参加活动,有些党员也常到他家走动。
1935年春天,我们离开外祖父家回到村里,我和二弟来到离家十多里路的化石小学读书,冰流在那里当老师。抗日战争爆发后,我在学校参加了冰流组织的抗日宣传活动。
在日军快要打到我们家乡之前,为了不当亡国奴,1938年初冰流带了他母亲、妻儿和弟妹逃难到湖南省新化县。
1938年6月,日军打到舒城,他们在沟二口到处放火烧房,还不准百姓救火,外祖父家在镇上的房子和所有财物就这样被烧成灰烬。
那时有好几个朋友找我,要我出去参加抗战。1939年初我也曾经和郭小石、陈西畴等六七个同乡一起结伴去六安县找过唐晓光,100多里地走了两天才到。我们到六安县政府一打听,唐晓光已经调到合肥当县长了。我们只好返回家乡。
冰流逃难到湖南后,得知安徽有新四军活动的消息,就在1939年的6月回到家乡,然后找到了共产党员赵平和陈洪,经他俩介绍见到了动委会的工作团团长、共产党员常诚。冰流决定留在工作团,不久即加入了共产党,并担任合肥县工作团副团长。
加入新四军
1939年8月冰流派人到我家,要我和他的小妹夏缉英马上到合肥动委会工作团参加工作。我们在工作团主要是做民运工作,活动地点在三河镇一带,经常到农村演戏做宣传,写抗战标语,号召民众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团结抗战,打日本鬼子。
到工作团两个多月后,冰流找我个别谈话,试探我对共产党的态度。“参加共产党好不好?共产党是为劳苦大众,为穷人服务的。”我说:“好啊,我家就是穷人,我愿意为劳苦大众服务。”经过几次谈话摸底,冰流代表党组织发展我入党。填写入党志愿书是在合肥三河镇近郊农村,有一个很大的村庄叫汪家湾,我就在炊事员烧饭的灶堂前填的志愿书。那时表格很简单,就一张很小的纸头。填好以后交给冰流,举行了一个很简单的入党仪式,并叫我宣誓。入党的时候,我差两个月才满16周岁。那时入党严格保密,对谁都不能讲,而且是单线联系。12月份国民党掀起第一次反共高潮,国共两党关系开始紧张。工作团里的国民党党员也很多,他们在暗中排查哪些人是共产党。
我们工作团从三河镇转移到合肥西边有个叫鸽子笼的集镇,国民党的合肥县政府驻在这。在那里我们的抗敌工作团和合肥的妇女工作团合并,抗敌工作团的团长常诚秘密地去了新四军,改由冰流当团长,妇女工作团的团长曾余大姐当副团长。国民党打算把工作团的一部分人集中到省政府所在地立煌县,以集训之名对共产党员进行迫害。根据这一情况,安徽省动委会总干事张劲夫决定组织撤退,把各个工作团的进步青年输送到新四军里去。
撤离大别山的时候,组织上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叫我和李正芳去送一封密信,联系第四、第七、第十工作团,因为我俩人小,在路上不引人注意。信的主要内容是告诉他们当前形势和任务,以及如何联络人员到新四军去的有关事项。我们按照组织上的要求把信送过以后,回来马上和大家一起准备撤退。常诚从新四军返回来接应,我们这一批有二十多个人,合肥县长唐晓光协助开具了县政府的通行证,还资助了经费。
我们走到庐江县白石山一带,晚上住在白山镇的旅店。当地区公所来了三四个人到旅店检查过往人员,还背着几支长枪。他们看完我们的通行证,问我们到哪里去,要我们无论如何明天不能走。
等这些区公所的人走了,我们马上开紧急会议,决定半夜上路。走了二十多里路,天才有点放亮,我们看到路边上新四军写的大标语,有的似乎还墨迹未干。这时大家的心情才放松下来。我们一路走一路唱着抗战歌曲。到了无为的开城桥,就是新四军的地盘了,那时叫江北游击纵队,司令员是孙仲德。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有两个干部接收点,一个叫青年大队,一个叫教导大队,我们就到了教导大队。
两个月后给我们分配工作,我先分到民运队,没多久又被派到巢湖独立团,在连队里当文化教员。后来我和其他一些干部又被抽调出来支援淮南津浦路东地区,1940年5月到达半塔集,路东联防办事处主任方毅分配我去青年抗敌协会工作。在这之前我用的名字叫夏放,因为国民党在家乡通缉我,为了家中的安全,从此改名为肖流。
兄弟相逢新四军
到新四军之前,我从合肥工作团回家一趟,跟家人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三年两载回不来。”在合肥入党是严格保密,要去投奔新四军也没敢告诉家里。我参军以后,沟二口镇上有了高小,二弟夏缉显到镇上去上高小。1941年6月,在冰流的安排下,由曾余大姐带缉显投奔新四军。他们拿着地下党搞来的庐江县东汤池区公所的通行证,假扮姐弟到白石山走亲戚,徒步走了一天才到白石山交通站,第二天就被护送到严家桥新四军七师师部驻地。冰流那时在新四军七师财经委员会工作,缉显到新四军后就更名叫夏昭。他年纪小,就被分配到七师文工团,主要做宣传工作。因为夏昭有文化基础,一年后又被调到七师机要科担任机要员,并在1942年9月加入共产党。1943年成立皖江军区以后,他又调到含和支队机要股工作。
1943年初,经组织批准我去七师工作,3月份走的时候集中了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女的。上级指定要我负责带队,把这些干部带到无为七师师部,有一个班战士武装护送。我们行军途中路过七师含和支队,在一个叫耿家油坊的村子里临时休息。
夏昭那时在含和支队机要股当机要员,听说从新四军二师来了很多人,他就过来看看,亲兄弟对面相逢,居然互不相识。他对我说:“我有个哥哥也在二师。”我们聊了一阵,他疑疑惑惑地说:“我怎么看你这个同志好像有点面熟。”我也觉得他有点面熟,就说:“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你,你在江北游击纵队呆过吧?”他讲:“没有,那时我还没参军。”我问:“你姓什么?”他说:“我姓夏。”我说:“你姓夏啊,那就对了。”他说:“你是我哥哥吧?”这时整个房子里所有的人哄堂大笑起来,大家说:“这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在战争环境里,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兄弟俩居然会在新四军意外相逢。这时候遇到日军扫荡无为地区,七师师部转移了,师部让我们这些干部在含和支队就地分配工作。我就留在含和地委任宣传干事。不久我被调到白渡区区中队当支部书记,几个月后又回到含和地委。7月时我弟弟就调走了,先调军部工作,后又派到抗日军政大学第八分校学习,我们实际上在一起的时间很短。
1945年抗战胜利后,新四军主动放弃江南和皖中一带根据地,全面北撤,那时候我在七师二十一旅旅部工作,冰流在二十一旅六十三团三营当教导员。10月份七师的部队都陆续集中在淮阴一带,有一天我从蒋坝路过,正好冰流带着一支队伍过来,老远就冲我挥手喊:“你就是肖流吧?”我大声答应说:“是啊。”虽然分别六年,看他并没有太大变化。双方匆忙地交谈了几句,告知对方现在所在的单位,就互相道别各自跟队伍继续前进。
1946年8月的时候,新四军部队都到了山东,我俩都调到鲁中独立团,冰流在团里当组织股长兼宣教股长,我当宣教股副股长。我们一起共事将近半年。
1949年我在辽宁凤城高丽门(后改为边门)的一六九师任团政治处主任,那时我已经结婚,就写信让父亲来东北住一段时间。父亲回信说准备来东北,有将近一两个月的时间我和妻子几乎每天到高丽门火车站去接,但一直没有接到。后来收到冰流来信才知道,父亲先到了南京找到冰流,那时冰流在南京任下关区区长、区委书记,他觉得让我父亲一个人去东北不太放心,就留我父亲在南京住了一段时间。这时夏昭在二十五军工作,有一天他去看望冰流,大嫂张静故意指着夏昭对我父亲说:“你还认识这个人吗?”父亲竟然没有认出自己的儿子。大嫂告诉他:“这就是缉显啊!”从此我们兄弟就互相联系上了,经常有书信往来。
冰流于1983年离休,离休前是南京市政协副主席,1987年5月去世。我于1985年离休,离休前任镇江船舶学院(现更名为江苏科技大学)党委书记。夏昭于1985年离休,离休前任国务院侨务办公室人事司司长。(夏熙敬整理)